第二百五十四章 口福-《重返19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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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这个时节,饭食总会因天热而简单一些,可是这些鲜货足以弥补了在肉食上的损失。

    “糖心儿”就跟洪衍武声明过不止一次,“天儿热得我什么也不想吃,我就想吃个冰碗儿和绿豆粥……”

    洪钧在家也发过类似于孙大圣的豪言壮语。“要一天吃三百个桃子,不吃饭,我也干!”

    这并不让人觉得怎么委屈。别看显得有些口舌清淡,可不是还有“盐水豌豆”和“煮花生”、“煮毛豆”来调剂味觉嘛。

    有条件的再去副食店里切点蒜肠、粉肠,弄点拆骨肉来,或者吃碗芝麻酱面或炸酱面,也就把舌头彻底安抚住了,再无遗憾。

    什么什么?有人说这必须得有钱!

    那倒也未必见得。因为就是家贫的人们,也还有便宜且量大的瓜果能尝一尝鲜呢。在某种程度上,比今日的选择更多。

    买不起西瓜和香瓜?没关系,还有酥瓜和老洋瓜呢。这两种瓜虽然皆无甜味,只能取其解渴。但如镇凉食之,也另有一种沁人心脾的滋味,让人不虚瓜季。

    吃不起冰碗儿?那也没关系,高粱河,什刹海,筒子河里,野生的菱角、莲藕与鸡头米有的是啊,只要会水的,无论大人孩子尽可下水自取。

    退一万步讲,还有副食店托底呢。

    正因为集中上市,“中伏”之后,副食店里的黄瓜和西红柿可是越来越贱,往往几分钱就能买一堆。到最后拉秧的时候,都可以论筐买了。这足以满足儿童和劳动阶级的需求了。

    总之,洪衍武最大的感触就是,夏季的京城居然就已经比得上花果山了。真要靠这一方水土来养活只吃鲜果而不碰火食的神仙,想来也并非难事。

    可说到这儿,有个关键点问题他就想不明白了。这么多琳琅满目,口味独特的各色瓜果,到日后怎么就没了呢?

    不说别的,就是他们院儿里那棵“缨络枣”吧。那枣儿又称“鹰不落”,意思是产量多,鹰都难以找到下脚的地方。而且那枣又脆又甜,水头大,掉地上准摔烂,口感极好。

    可他忘了是拆迁后是哪一年了,报纸上居然登出新闻,说有植物学家在花二十万元寻访这种枣树。但后来始终也没人得到这笔奖金,应该是彻底绝种了。

    这让京城人丧失了多么大的口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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