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第一零一章-《玩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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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考生殿试之前要先去“请号”,就是去交考试费顺便拿考号,好在考试当天对号入座,丢了这张考号是不给进的。

    这活儿一般安排在各个书坊里,书坊顺便提供装订答题纸和租借殿试桌椅服务。

    对应试举子来说,考个试前前后后要花的钱可不少。

    首先是考试答题纸得自备,在答题纸首页要附上“家状”,也就是你家住何方、祖上有什么人、考过几次科举等等详细信息。然后你还得备上一套桌椅,因为殿试前几日你得给贡院交纳自己要用的桌椅,方便贡院布置考场。

    各家书坊、书铺为了吸引士子们到自己书坊来,大多已经跑去贡院那边寻求合作,积极为士子们提供一条龙服务,只要你给够了钱就能很省心,舒舒服服、毫无烦恼地去考试!

    甚至还会送你一本《御试须知》。

    实在没钱也没问题,还可以先和书坊赊账,书坊很乐意在举子身上投资。

    方氏书坊也是贡院选定的定点书坊之一,王雱自然带着小伙伴们去预定了殿试一条龙服务。

    天还没亮,王雱便被苏轼他们叫醒了,一行人出发去请号。

    王雱原以为自己一行人已经够早了,结果到那以后早就排了长长的队伍。

    探出脑袋往前一看,王雱瞅见吏部官员坐在中庭逐个给他们发考号,场面看着有点严肃也有点无趣,不由小声和苏轼、沈括商量:“我们马上要离开国子监了,要不要给梅直讲他们送点好东西?”

    苏轼一听,觉得有理,问道:“你觉得送什么好?”

    王雱道:“送俗物的话太俗气了,我怕梅直讲他们会把我们赶出门,要不我们给国子监做些石椅在树下供人歇息,顺便在上面刻点字,让师弟们可以了解一下梅直讲他们的厉害之处!”

    沈括赞同地点头:“这主意不错。”

    王雱道:“比如梅直讲骂人的诗啦,胡直讲训人的话啦,杨直讲发飙时爱冒的口头禅啦,最好在椅背上刻上他们的画像,这样才够形象。画像我已经想好模样了,改天画出来给你们看看!要是时间赶得及的话,我顺便让人赶做一批小玩偶,我们这些同年们人手一套,铭记师恩,永不相忘!”

    到时一溜喷火的小老头儿齐刷刷排开,多可爱!

    苏轼:“……”

    沈括:“……”

    苏辙小心翼翼地抒发自己的疑问:“梅直讲他们看到了真的会高兴吗?”

    王雱对此信心满满:“一定会的吧!”

    几人边说着话边往前挪,王雱将自己的伟大设想完完整整地告诉小伙伴之后,他们也都挪动到前排。王雱立刻摆出自己的乖学生模样,签名画押,从吏部官员手里接过属于自己的号牌。

    万事俱备,只等殿试了!

    ……

    短短数日,转瞬即逝,眨眼到了殿试这天。

    考生们早早到了崇政殿外,对着礼部张贴出来的座位表查找自己的座位,乖乖站在外头等着朝会结束。

    常朝结束之后,便有内侍官出来引士人们按照省试名次入内。

    王雱得了头名,排在最前列,入内后规规矩矩地朝着官家躬身一拜。抬头见官家正望着自己,王雱没放过刷印象分机会,立即朝官家乖巧一笑,按照内侍的指引躬身再拜,然后寻到自己的位置对号入座。

    考场四周都设有帷幔,王雱抬眼瞧去,依稀能看到帷幔外面立着一些人,约莫是内侍和负责殿试的官员。

    殿试开始之后,有人将考题发了下来。这是官家出的题,按照《御试须知》里的说法,考生得先把考题抄下来,然后将御题塞进黄纱袋子里系到颈上保护好,若是弄脏了这御题就是大不敬!

    王雱把题目看了一遍才抄录下来,和其他人一样老老实实把御题收起来,开始思索怎么答题。

    这御前考题,首先要不犯忌,然后要写得积极向上点,基调不能太丧,最好还能隐晦地拍个马屁。

    像他爹那样写“孺子其朋”,虽然没犯禁,但是让官家看着不舒服,那也是容易影响排名的。

    王雱只稍一停顿,便刷刷刷地开始答题,诗赋文章一气呵成。他把自己的卷子核定一遍,确定没问题,痛快地和考官提出要交卷。

    考官有些讶异,不过还是把王雱的卷子收了,心道这若是在太宗年间,状元怕是就定出来了。

    当初太宗年间科举取士时殿试也就走个过场,取个“天子门生”的含义而已,文章具体如何已经在前头考校过了,是以那时候的状元是按照殿试交卷速度来确定的——你若是最先写出文章,你就是状元!

    当然,现在这种“谁写得快谁当状元”的排名方法早被取消了,殿试时敢当快枪手的人也早就不多。

    勇敢的快枪手王雱考完科举的最后一场试,在内侍指引下溜达出宫门,美滋滋地回家陪妹妹玩去了。

    ……

    殿试考完之后,又得有十日左右的阅卷时间,由编排官整理好试卷,再经过殿试初考官、覆考官精审定等。

    所谓的定等,就是给文章评分确定等次。自真宗大中祥符年间起,殿试文章可分为五等,学识优长、词理精绝才能定为第一等,其余或多或少能挑出毛病来的则循序往后排。

    初考、覆考之后还有个详定官,负责核定名次,送到官家那儿。

    今年殿试的阅卷效率很高,事实上能排前十的,文章水平都相差不远,争执了几回之后众考官便将前十定了下来。就连往年最有异议的头名,在传看过几篇考生文章之后竟轻轻松松选定!

    至于后头的文章,那自然就更轻松了。

    详定官将名单送到官家那,官家打开一看,入眼便是前十的名单。看到排在最前的姓名,官家一顿,将名单递给几位宰执让他们传看。

    对这位次,官家是很满意的。

    前十之中,有年轻的新丁,也有进入了青壮年的老生;籍贯有南边的,也有北边的;有国子监的监生,也有寒门子弟。

    更重要的是,这次殿试的头名让官家很是喜欢,年仅十四,年少聪慧,知进退、善交游,入读国子学时与一众监生、直讲们创办了《国风》,文章写得好,办起事来又有主意,与其父一样是朝廷眼下最需要的栋梁之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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