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风与雨 第二十章 得神勉助-《道灵僵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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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鲁班头勃然道:“你这不明是非的和尚,你可知道那小鬼是做什么的吗?!”

    神勉和尚神情寡淡,回忆凌施主的性子,应是出远门在外的孩子,确实不知是做什么的,他单手合十,诚问道:“贫僧不知,还请鲁施主明示。”

    “那小鬼盗走客栈里的二百两纹银!”

    二百两不是小数目,鲁班头却见神勉和尚面色不改,继续道:“做了亏心事,是该补补善心,不然将来长大成人,指不定会犯什么大错!到时候你这和尚,还去给他挡刀挡剑?”

    神勉和尚垂首道:“阿弥陀佛,那小施主涉世不深,不知好坏,听施主一言,看来还有得救。”

    小的看似精明懂事,没想这二十出头的和尚更不懂交际,鲁班头懒得废话,强喝道:“你这和尚,你快快让开,待我将他捉回阳家堡,交由家主处置!”

    神勉和尚问道:“不知要如何处置小施主?”

    鲁班头哪能跟神勉和尚这般耗着,再不追那小鬼头,只怕再也追不回那二百纹银,但见神勉和尚衣服老僧坐定的气概模样,鲁班头冷言道:“臭和尚,阻挠公务者,一律以同伙视之,我再问你一句,你究竟让是不让?”

    神勉和尚向来有问必答,应道:“施主脾气如此暴躁,和尚让不得。”

    ‘簌簌簌……’

    一列整齐脚步声落定,神勉和尚看得清楚,有数人突然赶至现场,想必是之前信号弹的缘故,头回见面,自然不能输了礼数,神勉和尚口宣佛号,垂首道:“和尚神勉,见过各位施主。”

    一行人中,一位中年人与鲁班头身旁,问道:“怎么,鲁老鬼,找到姓彭的行踪了?在哪儿呢?”

    鲁班头道:“洪班头,姓彭的没找到,倒是把盗走客栈二百两纹银的小偷找到了。”

    屈屈一个小偷,让他这般大张旗鼓地来?

    洪班头脸色顿时难看,道:“我说姓鲁的,一个小偷而已,值得你拉响红色信号弹?”

    鲁班头转身怒视贺掌柜,这才明白是贺掌柜拉错了信号弹,但还没等他责问,贺掌柜先苦相道:“鲁班头,当时情急,您与这和尚打得激烈,怕您伤在他手中,所以我才拉响了红色信号,您息怒啊。”

    贺掌柜认错,可鲁班头的怒火不减反增,只听得洪班头大声道:“贺掌柜可不是在说笑吧?”

    那洪班头看了眼神勉和尚,见他着装儒雅,年岁也不大,如何打得过不惑之年的鲁班头?但见鲁班头神情难堪,好似见不得光一般,洪班头豪笑两声道:“鲁班头连一个文质彬彬的和尚都打不过,真是稀奇啊。”

    鲁班头难羞于此,嚷嚷道:“别说这些没用的,再不追的话,那二百两纹银我们可就亏定了!”

    洪班头目光盯着神勉和尚,问道:“和尚,在下阳家堡班头洪立秦,我们做事从来都是讲理,小贼偷了东西就该认罚,本班头念你是个和尚,给你一个机会,可莫要像我没来之前那般,不懂道上的规矩,你懂吗?”

    神勉和尚应道:“承洪施主情,但小僧是不会让你们过去的。”

    “你说什么?”洪班头抽出背后大砍刀,道,“你再说一遍?”

    眼见洪班头向他示威,神勉和尚神采淡淡道:“洪施主方才不是说讲道理吗?怎么一句话说完就要动刀子?”

    “动刀子?”洪班头呵笑一声,敲了敲大砍刀刀身,道,“和尚你说这是刀子?”

    双手合十的神勉反问道:“施主手中的难道不是刀子吗?”

    耐性被磨光,洪班头懒得废话,提气怒喝一声:“你既然不让,洪某人当然只有动刀了!”

    洪立秦双手紧握刀把,不给神勉和尚回应的机会,两手握刀急速往神勉和尚掠去。

    神勉和尚心中迷惑,自己有问必答,何时惹恼了此人?眼见洪班头气势如虹,那刀身之上更是透出淡淡荧光,心知此招凶狠至极,万不可抵挡,只得运足脚力往后一跃。

    洪班头见神勉和尚已然躲过自己力斩的第一招,心中恨恨不平,蹲身借势一跃,朝着神勉和尚追身而去。

    眼见自己甩不掉洪班头,神勉和尚口中轻轻言语,顿时间,左手金光闪耀,半空之中,他以佛门正宗法指,挡住了洪班头的切身一刀。

    第二招挡得住,洪立秦料他挡不住自己充沛道力加持的大砍刀,没给神勉和尚多余时间踹气休息,将一式引凤龙遥舞得虎虎生威。

    神勉和尚的法指,毕竟不是林羡的擎身一指,佛门不过修身利己而已,并非作战之用,神勉尚知如此,却未能及时撤手,最终不敌洪班头的引凤龙遥,左肩上被刀尖砍中。

    那一瞬间,神勉和尚以为自己整个左臂都会被一刀斩下,可不能坐以待毙,下意识地往后撤退,但还是被刀尖一路从肩头划到手背上,鲜血立时将衣袖侵湿。

    神勉和尚遭受重击,没平常人那般的惊声怪叫,也没有其他道者的闷声沉气,他感受着伤口带来的火辣震麻的异样感觉,却是心如止水。

    右手持佛印,逼退洪班头,神勉跃至别处,这才有空闲整理伤口,他发现一条刀口在整个手臂上,衣料之下,血肉往外翻,模样甚是骇人。

    这一退实在惊险,倘若神勉和尚稍慢半步,大砍刀即可将他的整条臂膀斩下,想必将来道上可没什么神勉和尚,只有个独臂和尚了。

    凌元一路逃走,左拐右拐,已不知晓跑过了多少条胡同,冷瑟瑟的空气不断钻进肺里,他能够咽到喉头已出血的滋味儿。

    突然想到神勉和尚,今早见他,和尚爱管闲事管到自己头上,先才他落难,凌元纵然有一万个理由不喜他,也不能将他抛弃啊。

    神勉和尚一人拦下鲁班头三人不是难事,但临走前因为惧怕贺掌柜拉响的信号,自己却弃他而去,忽觉自己好卑鄙,好无耻,身为星冥帝国皇子,凌元身份三人之下,万万人之上,这般行径,如何使得呢?

    此次出国没有小叔的保护,竟然受到这等窝囊气,羞耻与怒气瞬间点燃心火,凌元高瘦小胸膛低起伏,在这夜里已大汗湿透,挣扎万分后,他毅然决然地转身往回奔走。

    当神勉想要抬起左手时,才发现整条手臂已经耷拉垂地,提不起一点力气,神勉和尚口中默念佛法,血慢慢地止住了。

    随后对面几人冷眼盯着自己,神勉和尚低声缓缓喘气,久久才道:“小僧已身受重伤,不知这一刀,能否为小施主还债?”

    洪班头哈哈大笑,呸了一声,道:“你这小和尚真是有趣,洪某人何时说过要你替那小贼还债的?就算要还,那也得是真金兑白银,岂有以胜负兑白银之理?莫不是脑子坏掉,将来还想着要普度众生了?”

    神勉和尚右手持念珠,轻言道:“阿弥陀佛,贫僧只愿一生吃斋念佛,为民为众,为公为义,若途中辞世,想必是提前修满功德,往生极乐,小僧死而无憾。”

    洪班头将大砍刀别回后背,大喊道:“小和尚,知道痛了赶紧让开,何苦要替一个贼子送了性命,洪某人敢说,你现下让道,我就放你一条生路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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