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兮咳嗽一声,准备好好嘚瑟一番,望向曲夫人道:“母亲,现在回答您的问题,恕儿媳无礼,你的眼光实在不够犀利独特,不然你也不会问出刚才的问题...” 曲夫人气恼打断道:“你个混账,众目睽睽之下,你敢数落我,郑巡察使在这里呢,你再胡说,我就告你忤逆不孝。正经说话。” 从兮立即正色郑声道:“寿宴当日,与曲在尘滴血验亲的婴儿是另一个孩子,并非宁夫人怀中的宁小公子。寿宴第二日,你从悠云苑抱走的婴儿,要为孩子净洗身子的那个婴儿,才是真正的宁小公子,也就是此刻宁夫人怀中抱着的孩子。因此,母亲您寿宴上见到的婴儿,与您后来见到的婴儿并非同一个孩子。母亲看人的眼光.稍微不太.登峰造极,没辨出来而已。” 众人听到,更加疑惑,皆睁大眼睛瞅着从兮,似懂非懂。 曲夫人愣了半响道:“你是说寿宴上那个婴儿才是在尘的儿子,你后来把我孙子与宁小公子调换了。你个孽障,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把我孙子弄哪里去了?” 从兮随意道:“母亲,您孙子还没来到人间,你暂时怕见不得他。寿宴当日,那个与曲在尘滴血验亲的婴儿,也不是您孙子。他是我从天雪坊一个朋友那里借来的,孩子有自己的亲生父亲,他跟曲在尘没有任何关系。” 曲夫人睁大眼睛:“怎么可能?寿宴上我们亲眼看到孩子的血与在尘的血融合在一处了,他怎么可能不是在尘的孩子?再说,那婴儿如果不是在尘的孩子,你大闹寿宴,让那孩子与在尘滴血验亲做什么?” 从兮:“何爷爷告诉过我,滴血验亲并不可信,他做过多次验试,即便没有血缘关系,随便两人的血,滴入清水中都能相互融合。并不是只有亲人的血才能相融。这件事,何爷爷知晓,我知晓,或许有些大夫也知晓,可并不是所有人都知晓,大多数人都信滴血验亲之事。 所以,寿宴上我才让那婴儿和曲在尘滴血验亲,让大家亲眼目睹他们的血液相融,大家才会相信那婴儿确是曲在尘和华月的私生子,并非凭空出现的孩子。”从兮瞅一眼徐炎道:“尤其.让徐知府相信,曲府的婴儿只是曲在尘和华月的私生子。” 徐炎目光一闪,似乎明白了什么,咬牙瞪向从兮。 曲夫人又愣了片刻道:“你个混账,你耍什么鬼戏,你为什么要那样做?” 从兮:“那就话说从头,寿宴前一个时辰,华月、府衙捕快宋溯、徐炎的侍妾,就这位江姐姐,同时寻见我。华月、宋溯说他们两人早两情相悦,可华碌想借女攀高,并不同意华月嫁给一个小捕快,而把华月许给了杭之荣。华月私逃离家,偷偷和宋溯拜了堂,一直藏住在宋溯家,寿宴前几日不慎被华碌、华松寻见,华碌、华松依然强逼华月嫁给杭之荣做侍妾。华月、宋溯力薄势弱,难抗华碌、杭之荣同时逼迫,无奈向我求助,请我设法成全他们一对有情人。 而江姐姐说她听到徐炎和闻天谈话,徐炎抓了.叛国谋逆的钦犯宁远将军的儿子,要将宁小公子送到京城正法。江姐姐心善,认为稚子无辜,无论宁远将军是否叛国谋逆,宁小公子一个两三月大的婴儿,谈何罪过?实不忍心眼睁睁看着宁小公子送命,可江姐姐只是徐炎侍妾,无力劝服徐炎放过宁小公子。况且,江姐姐在徐府日久,渐察觉徐炎似有行贿朝廷高管、贪赃枉法之举,并非清正宽厚之人。徐炎应不会轻易错过向朝廷表功的机会,江姐姐便向我求助,希望我能助她保下无辜稚子。 华月与宋溯成亲,乃是无媒私行。华碌将华月许给杭之荣,却是堂堂正正的父母之命。华碌想借女攀高,绝不会轻易毁弃杭家婚约。华家、杭家并非寻常小门小户,要阻止华月嫁入杭家并非易事,我一时也无良策相助华月、宋溯。 而那时,宁远将军受冤之事并未传到槿州,槿州官府还认为宁小公子就是朝廷钦犯。若我或者曲家强行劫走宁小公子,被朝廷察觉,我及曲家都会被视为宁远将军同党。叛国谋逆非同小可,我和曲家都会被朝廷问罪,我当真左右为难了。 万幸,老天怜弱,我同时瞅向华月与江姐姐时,灵机一动,心生一计。我立即到天雪坊借了一个两三月大的婴儿,抱着婴儿,带着华月出现在母亲寿宴上,当众宣说那借来婴儿是华月与曲在尘的私生子,并在众目睽睽之下滴血为证。 华碌知晓华月和曲在尘早有私情,并为曲在尘生了一个儿子,曲家门户不输杭家,华碌自然会放弃杭家婚约,转而攀附曲家。华月暂消逼婚之困,将来寻个理由,曲在尘再将华月赶出曲府,华月名节已毁,又得罪曲家。那时,华碌躲避华月应都来不及,应不会再逼女附势,她和宋溯才能终成眷属。 而寿宴上,众人亲眼见到那借来婴儿,亲眼目睹滴血验亲事,便皆会相信,曲在尘与华月确有一私生子。而那时,真正的宁小公子还安然待在徐府,有徐府众多护从看守。不会有人想到,宁小公子与寿宴上曲在尘的私生子有关联牵涉。寿宴当夜,我将借来的婴儿还给他父母,再到徐府劫走真正的宁小公子,将宁小公子带回曲府,众人便理所当然认为,宁小公子就是曲在尘的私生子。 因此,宁小公子被劫后,徐炎立即封锁槿州城,大肆悬赏追捕宁小公子,查验众多无辜婴儿,还牵扯出几桩私生子的恩缘情仇,却一直没料到宁小公子就在曲府,从没让人到曲府查看一眼。” 众人听到,瞅着从兮,皆目露赞赏。这丫头有胆有谋,果不简单,将整个槿州府衙耍的团团转,却无人能看破她的计谋。只是曲夫人似有不满,想说什么,瞅一眼宁远将军和宁夫人,又停了口。 从兮望向曲夫人又道:“母亲,您现在知道,那日我为何不愿让你为宁小公子清洗身子了吧?因为宁小公子后背有一块褐色斑块。就是因那褐色斑块,徐炎才将张莲荷和左沛沛的孩子误当作宁小公子带上了公堂。虽然我们劫走宁小公子后,将他带去自然医馆,请何爷爷设法去除宁小公子后背的斑块。何爷爷说宁小公子后背的斑块并非胎记,确有药物可以慢慢除去,可需要时日,每日用药粉擦抹身子,至少半个月才能消去褐斑。 而你抱走宁小公子时,才是为他擦抹药粉的第一日,宁小公子后背的斑块还十分显眼。若那日你在院中,当众为宁小公子净洗身子,他后背的褐斑被众侍女、仆从瞧见,传扬出去,定会引起官府怀疑。 若徐炎详查华月行踪,便知华月并没生过孩子,宁小公子身份就会暴露。曲家也难逃宁远将军同党之嫌。你也知道,叛国谋逆非同小可,曲家满门都可能被朝廷问罪。因此,那日与你争抢宁小公子时,我确实有心绊了你一脚,只为阻拦宁小公子后背褐斑显露人前。我只没想到母亲跌倒,正摔在水盆上,伤的重了些。让曲在尘罚我跪了一日一夜,我也算向母亲赔罪了。” 曲夫人惊愣了片刻,瞪着从兮,不满气恼道:“什么一日一夜,你总共就跪了三时辰。我问你,如果宁远将军没来寻宁小公子,你打算如何处置他,让在尘一直养着他吗?” 从兮无所谓道:“未尝不可啊,曲在尘想将宁小公子留在身旁抚养,便让宁小公子留在曲府。若苏在尘不想自己教养孩子,待宁家事情平息,寻个理由,比如将宁小公子送到外地读书,比如我善妒容不下宁小公子,或者对外宣传宁小公子夭折了,将宁小公子暗中交给别人抚养就是了。您家家大业大的,安置个孩子还不容易?” 曲夫人觉得从兮说的有道理,但她心中就是赌了一口气,气怒道:“你个混账,你竟三番五次利用我,还故意绊倒我、伤害我,你这是大逆不道、忤逆不孝。郑巡察使,这孽障自己承认她故意弄伤我这个婆婆,我是不是可以做主休了她?” 郑巡察使愣了一下,环视一眼曲家众人,面露难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