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弱的男护士小声对赫雅说：“现在你知道为什么让你们的老师独自住一个房间了吗？他散布的这些歪理邪说对于头脑不清醒的人有些蛊惑力，前面两名与他同住的患者病情都加重了，一个闹着要自杀，说这样可以尽快去投胎再入轮回，重新开始，一个拒绝吃药，拒绝治疗，说反正已经死了变成鬼，做一只有病的鬼也无所谓，没办法，只好让他享受单间。”

    赫雅：“老师会好起来的，你看他的思维多清晰，说得头头是道，只是认识方面存在一些错误，而且――其实我们也无法找到有效的证据来证实他所说的那些属于荒谬。”

    男护士：“这不奇怪，有些人虽然疯了，但是脑子并不笨，能够制造出一套貌似可以自圆其说的理论。”

    老师显然听到这两位的小声交谈，提出了严正交涉和严正□□：“你们可以不承认事实，可以选择不相信，但是你们抹杀不了真理，到了最后，无论你们如何坚持，都会明白我是正确的。”

    毛豆喃喃问：“死了以后还可以移民去北美和欧洲吗？”

    老师：“当然可以，只要有钱或者有权，或者很出名，有某种了不起的特长，人家愿意发签证，就可以去。”

    毛豆：“这个――怎么跟阳间一样。”

    老师：“如果这旮旯的鬼有三分之一涌到北美去，那边就生活质量岂不得要下降到跟咱们差不多。”

    毛豆：“还以为死了之后可以很轻松地去任何地方。”

    老师：“那怎么可能？阳间有法律，地府也有规矩，否则的话那些由鬼卒变来的差人岂不是没用处。”

    毛豆：“老师，求求你恢复过来吧，尽快回学校继续教我们，别再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了。”

    老师：“你弄错了，漂亮的毛豆同学，我头脑清醒着呢，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清醒过，许多从前不明白的事现在都想通了。”

    毛豆：“你想通了些什么？”

    老师：“我以前老为自己评不上教授职称而生闷气，现在终于凭着我变成鬼之后的聪明脑袋弄清楚了怎么回事，那是是因为我没有送钱送礼品给姓杨的副校长，与教导处主任也没搞好关系，本来我应当请这些官吃几顿饭，陪他们打几场只输不赢的麻将，这样就万事大吉了，可是我傻乎乎地认为只要努力工作，就可以得到被重视被欣赏。”

    毛豆：“这些属于当今世道的生活常识，连一部分心智早熟的中小学生都懂要和班干部以及富贵人家出身的同学搞好关系，坚持每年送礼几次给班主任，老师怎么现在才明白这些事。”

    老师：“我已经不关心职称问题了，从这里出去之后，我会用更多的时间享受生活，陪孩子玩耍，去郊外钓鱼什么的。”

    毛豆：“你得改变看法，不要再坚持说大家都是鬼，这样恐怕才能够出去。”

    老师：“我就是一认死理的家伙，这个不会改变，我始终坚持，没有什么比真理更重要，这就是我的人生和鬼生失败的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