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共鸣-《花与剑与法兰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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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兰低下头没有说话,心中对自己的成绩暗暗有些不满。
阿德莱德女士抬头看了看天色,然后看着几位少女说,“时间已经不早了,你们先玩一下,等下再来吃午饭,不要在老婆婆旁边憋坏了……”
中午的预定安排是草坪上野餐,但是现在还有些时间。女孩们都小声欢呼了,准备各自结伴去玩。
“特雷维尔小姐,您留一下,我有话想要问问您。”
只有芙兰一个人被留了下来,萝拉看了芙兰一眼,神色有些奇怪,不过还是什么都没说,按照之前的约定跟着人去网球场打网球去了。
“特雷维尔小姐,过来吧,”待所有女孩都走了之后,阿德莱德女士轻声招呼芙兰,“坐到我身边来……”
芙兰有些忐忑地走上前去,顺从地坐在她身边。
“画画的时候,在想什么呢?”女士轻声问,“画得心不在焉的,这不是我那天看到的水准。”
“抱歉,女士……”芙兰低着头,十分懊恼自己的失常发挥,“我只是……”
“只是在牵挂某个人,对吧?”国王的妹妹低声问。
芙兰抬起头来惊讶地看着女士。
“我说这幅画最让我满意,是出自真心的。”女士微微笑着,“您知道我最满意哪儿吗?就是这双眼睛,是这个表情,是这张满带着守望与期盼的脸……就像当年的我一样。博旺小姐的画作很优秀,但那只是技法上的优秀而已,而你的,让我感受到了感情的存在,是的……感情,画里就是那时的我……”
芙兰呆呆地看着女士,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您肯定不能理解。”女士仍旧笑着,“您这一代人怎么能够理解呢?所以我很惊奇,您刚才居然能画出这样的神态来……果然您是有常人不及的天分吗?”
“我还是不太明白……”
阿德莱德女士重新抬头看向天空。
“想必您也知道的吧,我们家并不是一开始就能成为王家的,甚至小时候我几乎从没想过能有今天……”
芙兰不敢搭话,就算是一个少女,也明白这种话题是有高度政治敏感性的,不是她可以轻易发表看法的。
不等她搭话,女士重新开口了,口吻苍老而又温凉,仿佛是在朗读一本历史书一般。
“我有三个兄弟,但是我是父母唯一的女儿——我是和姐姐一起出生的双生子,但是姐姐一出生就夭折了——所以从小他们就特别宠爱我,我就这样过完了自己无忧无虑的童年,当时谁又能想到后来的风暴呢?”
“是啊……”芙兰跟着叹息。
“1792年,就在路易十六上断头台前几个月,也就是我父亲上断头台之前一年,我的保姆带着我逃出了法国,我们四处辗转,惊慌失措,先是跑到比利时,而后又跑到了瑞士,最后跑到了巴伐利亚。而我的母亲,她是向南边跑的,她跑到了西班牙……九年,整整九年之后,我才辗转来到巴塞罗那去见了她,从十五岁到二十四岁,时间过得真是快。我叫她时,她几乎已经快认不出我来了,好一会儿之后才抱着我痛哭……。”
【她的父亲奥尔良公爵,当时为了夺权积极投机**,参加国民议会,还在路易十六的死刑判决中投了赞成票,前文有介绍。】
说起少女时代的颠沛流离时,她竟然没有一丝起伏,仿佛是在叙述别人的事一样。很多从那个年代里活下来的贵族们,对自己的儿孙讲述自己的这一段经历时,似乎都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仇恨,只是对自己的幸存感到庆幸似的。
说了这一段话之后,阿德莱德女士似乎又有了些精神,脸上也渐渐有了些红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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