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說,后來。”喬斯年深沉的目光落在他的臉上。 中年男人并不是一個擅長撒謊的人,喬斯年還沒拿他怎么樣,他已經招架不住,全部如實招供。 “我們本來就都是老實巴交的漁民,看到他還活著,也不打魚了,立馬就開船將他送到岸上的診所。還好我們離岸邊不遠,將他送到診所時,他還活著,還有氣。這人滿臉都是血,身上、衣服上都是血,我女兒都嚇壞了。” “后來。”喬斯年看著他的眼睛。 “我們診所的醫生說這人中槍了,又在江里撞到了石頭,傷得很嚴重,再加上傷口浸泡了江水,特別容易感染。附近的大醫院很遠,我也沒辦法把那人給送過去,就懇求了診所的醫生盡力醫治他,能不能救活,就看他的造化……” 中年男人的眼前仿佛又浮現出去年的那一幕幕,他還深深嘆了一口氣。 “后來我和女兒急著去江里收網,就沒有再留在診所,我們就走了。” 喬斯年深邃的眸子里風起云涌,那一陣陣波瀾,如同翻滾的海浪,波濤陣陣。 “繼續說。” 男人搖搖頭:“我們收網、賣魚、又睡了一覺,忙忙碌碌地把這事給忘了。第三天一個女人找過來,說我們救的人是她老公,給了我們一大筆錢,條件就是……把這事爛肚子里,就當什么都不知道。我本來也沒把這事當回事,收了錢就忘了,沒跟任何人說。” “那個男人,看清楚他長什么樣了嗎?”喬斯年盯著他。 中年男人先是搖搖頭,注視了喬斯年好幾分鐘后又點點頭。 “先、先生……跟、跟您很像。”男人吞吞吐吐,不是很肯定,但眉眼很像。 喬斯年沉默。 房間里也陷入無邊無際的沉默,這沉寂,無邊無際。 外面還在下著傾盆大雨,從房間里可以聽到外面清晰的雨聲,蕭瑟、凄楚。 男人見喬斯年沒有問什么,也不開口了,膽怯地看著喬斯年,雙手局促不安地絞動。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喬斯年還是沒有說話,眼底是讓人捉摸不透的暗沉,他那刀削般的容顏上是緊繃的線條,薄唇緊抿。 中年男人不懂他的心思,小聲怯怯道:“先生……我說的都是實話,如果有冒犯……您、您還請見諒,我們就是普普通通的漁民,沒有壞心的……您……放我一條生路,放我一條生路……” 這個男人甚至不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 他被人蒙著眼睛從京城帶過來,什么都沒看清,只隱隱約約聽到外文,這里好像是國外。 他害怕極了,他連國都沒有出過,要是死在這里,恐怕都沒人知道! “先生,我說的都是實話,我不求別的,只求……放我一條生路,先生,求求您……我家里人還在等著我……” 喬斯年這才緩緩轉頭,將目光又落在他的臉上:“說的都是實話?” “是,是,實話,先生,我在明您在暗,我哪里敢騙您,我沒那個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