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的时候，云飞章确实是不太放心，但凡是苏文德批阅过的公文，他都要亲自看一遍，并且指出其中的错误之处，让苏文德加以改正。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苏文德处理文书，越发得心应手，不再出什么差错了，云飞章也就放心下来，不再查看，完全的交由苏文德处理。

    显而易见，云飞章这是将苏文德当做是接班人来培养。

    而且在朝堂之上，苏文德确实也是接任宰相的不二人选。

    徐乐已经是摄政王，官职到尽头了，当然不会去做什么宰相，那么宰相这个位置，在云飞章卸任之后，基本上就是苏文德的了。

    “恩师，这是青州，云州等州府呈上来的奏报。”苏文德沉声开口，将一沓文书拿了出来。

    云飞章接过文书一看，顿时是眉头一皱。

    上面所写，乃是官吏和官兵撤退后，北方几个州府的乱象，尤其是重点述说了山贼匪寇们的罪恶行径，还有草原人正在掌握大局。

    “这些贼寇，可恶至极，竟对自己人如此歹毒？”云飞章脸色难看的开口。

    苏文德点头道：“这些贼寇都是一些欺软怕硬的家伙，压根不敢和草原人为敌，只能是欺负手无寸铁的百姓。”

    云飞章叹息道：“不知道有多少百姓，惨遭毒手啊。”

    “老朽，是千古罪人啊。”

    云飞章深深的叹息，表情十分痛苦与自责，他手里的公文，不知不觉的滑落在地，就如同是他的心情一样，一下子跌入到了谷底。

    他自然是认为，这一切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假如不是他下令撤退，那么百姓们就不会遭受如此劫难。

    所以云飞章的心里，极为的自责，他感觉自己对不起那些受到苦难的百姓。

    那些被抢劫，被剑银，被杀害的百姓，就像是一柄柄重锤，使劲的砸在了他的胸膛上，让他喘不过气来，内心的痛苦，愈发的沉重。

    苏文德连忙安慰道：“恩师，您也不必太过伤心，即使没有您的壮士断腕之法，北方百姓依然是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强大的草原人，依旧是会攻陷大片土地，那些贼寇们，依旧是会趁机作乱，所以您没有错，您的方法，是为了日后北方能够恢复到平静之中，现在的痛苦，只是暂时的，我们一定能收复失地，打败草原人。”

    云飞章苦涩道：“不必多言，老朽知道自己的过错，从老朽发出公函的那一刻开始，老朽就已经是罪人了，必然会受到百姓的痛骂，老朽并不后悔，老朽只是不忍心，看到那些百姓遭受到折磨。”

    云飞章很清楚的明白，他已经是千古罪人了。

    那些被舍弃的百姓，恐怕已经是将他当成了国贼。

    尽管如此，云飞章还是不后悔。

    他已然是做好了背负无尽骂名的准备，哪怕他会遗臭万年，这也是他的抉择。

    毫无疑问。

    云飞章已经是抛弃了一切声名，彻底决定沉沦。

    他要用自己的罪孽，为大康铺展一条光明坦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