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大雨-《昼夜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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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虾饼!也好,那煎饼就不放虾,光要蟹肉就成。”

    如此一来还多挣一文。

    莠儿立时笑嘻嘻的煎饼去。

    许氏刚给宋教头煮好面,端到一半人就愣住了。

    与此同时,雨棚下的众人也纷纷看向渡口方向来的一行人。

    这一行十七人,有十六人身穿蓑笠整齐列在两旁,沿着道路边缓步前行,中间还有一人,却非达官显贵,而是脖子套着枷锁,身上缠满锁链,用的还是六根比拇指粗的铁链相连,每根铁链的另一头都有一个人牵着。

    这一身的沉重,压迫得此人只能缓步挪移,拉低了一行人的行脚速度。

    这种阵仗乡野人何曾见过,连莫杵榆都咋舌不已。

    只怕千年老尸都没这待遇吧!

    贾亥、杨仝等村民也未曾见过这等场面,一时瞠目结舌,或惶恐不安。

    许氏这种妇道人家更是不敢抬头看一眼,只把面递到宋教头面前,然后背过身萌如鹌鹑。

    莠儿不愧是拥有大心脏的女孩,居然瞪大眼睛瞅着一行人越来越近,突然,她竟叫了一声:“客官们吃饼吗?有热腾腾的……”

    后面话还没出口,行至雨棚前的一行人突然转身朝向小摊,整齐划一的掀开蓑衣,一摸腰间,将明晃晃的制式佩刀拔出了半尺!

    莠儿被吓的捂住嘴巴。

    莫杵榆神色一凝,忙拱手道;“诸位壮士莫要误会,草棚虽新建,可并非是恭候诸位,纯属巧合,舍妹也只是出于一番好心,另有雨天买卖不好做,担心准备的汤面浪费,急于卖出才有此招呼。”

    莫杵榆把事情一说开,对方才齐齐收了兵刃,继续沉默上路。

    莫杵榆松了一口气,许氏更是瘫倒了。

    造成紧张氛围的莠儿知道险些闯了祸,眼睛瞬间红了,又因对方没走远,哭都不敢哭出声。

    莫杵榆过去安抚一下,另一边,唯一镇定的宋教头喝了一口酒后道:“这伙人不简单。”

    众人无语,傻子都看出来了。

    “我说的可不是县里的官差。”宋教头又道一句。

    众人这次疑惑了。

    程椗问:“不是县里官差又是些什么人?”

    “持刀卫。”

    “持刀卫?”

    见众人不解,宋教头感觉换个说法:“他们的配刀乃是极好的雪银横刀,一把至少百两银子,别说县里持刀卫没这么阔气,就是州府的持刀卫也没几把,我断定他们是从京师出来的。”

    “不至于吧,我看和官差的刀也没区别啊。”杨仝挠头道。

    宋教头斜他一眼道:“你要有胆,可到城门前将监门旁刀拔出一看,里面定是木刀,衙门里的也好不到哪去。”

    众人一听集体咋舌。

    莫杵榆深以为然。

    封建不腐败,天上落鸡蛋,都是不可能的事。

    “但以我观之,真正高手还是中间那人。”

    众人又诧异的看向宋教头。

    “你说那囚犯?”杨仝惊道。

    “嗯,他身上重物不下五石,仍能步伐稳健,可见一斑。”

    “这咋看出来地?”

    不是众人眼瞎,是根本看不到什么,全被一排人挡住了,没挡住时又在远处,雨蒙蒙看不真切。

    “肤色。”

    “肤色?”

    众人显然被宋教头这没头没尾的一句,弄得更糊涂了。

    宋教头见他们不知,摇头一笑,一指道路:“量他脚印多深便知。”

    这个办法没这么玄乎,杨仝还真去量了。

    他先试了试边上的脚印,手掌下去被水冒了三寸,将近他半个手掌深,再到中间摸了摸,很快找到了囚犯脚印,手掌伸下去直接冒过虎口。

    “相差一倍啊!”

    他以为巧合,就多试了几个,似乎只有更深,没有最深,目前量最深的地方都冒过手腕了。

    而边上脚印最深的只是冒了半只手掌,离虎口还有半寸的样子。

    “那人与宋教头比如何?”莫杵榆擦着手走过来问。

    宋教头一愣,端起的酒碗僵在半空,迟疑片刻方才饮下,抚须笑道:“天下强人之多,宋某不敢比之,就先前这人,宋某一战五,当不成问题。”

    莫杵榆漠然。

    你要说你姓林,曾在东京任职,教下八十万什么的,莫杵榆还信。

    程椗也听出这话中问题,心想:“我还能一打十呢,打不打得过另当别论。”

    看似程椗的想法无理,实则宋教头也一样,当不成问题,这话也没论输赢。

    莫杵榆没有多关心,他更在意道路问题。

    这雨水堆积的,再下两天,膝盖都给冒了。

    他不奢望能修水泥路、柏油路,只是简单的黄泥路,打实了,两旁修排水渠,也没这么夸张了。

    钱呢!钱呢?

    莫杵榆觉得什么东西在离他远去,是理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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