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大雨-《昼夜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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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透过棚檐,看了看天,他觉得是的!

    本想开个小店,给莠儿找个上门女婿,教幺妹一点本事,再给许氏养老足矣。

    三娃再过几年,哪用得着他顾。

    人这一生,平平淡淡才是真。

    如今自己下意识的想法,明显有越陷越深的势头。

    雨天真没生意,唯一客人就是宋教头。

    一家人低落的收拾回家。

    刚到家,许氏忙着给幺妹喂奶,莠儿准备晚饭,莫杵榆则跟三娃讨论今日所见所闻。

    三娃坐在炕上,哄着怀里幺妹,稚嫩的小脸满是老成的猜疑。

    “照你这么说,禁军都没这配置。”

    “莫非是大内高手?”莫杵榆不知为何,有点小兴奋。

    三娃摇头:“能动用大内高手,那人得多牛?”

    莫杵榆道:“那人厉不厉害,不能从宋教头角度看。”

    三娃又摇头:“宋教头可是猛人,别看他不高不壮,就是比他壮硕的那群孙家护院,一棍在手,十人持刀也近不得他身,就他们玩的那石锁,一个一石重,五十公斤,他能抛屋顶,还连续抛十个,气都不喘你敢信,我就亲眼见证。”

    莫杵榆战术后仰,不可置信的看着三娃。

    “这不科学!”

    “科学!哼,人是解开了基因锁,你说科不科学?”

    莫杵榆苦笑。

    没法聊了。

    ……

    晚间雨停,月明星稀,蚊虫又躁动起来。

    距离河口村二十里外的巨野县,一份急报传到知县手里。

    巨野知县打开看后,登时如遭雷击!

    “快快……”

    “老爷,这大晚上的你……”

    “啪”的一记耳光,顿时把纠缠巨野知县的小妾打傻了。

    “还不给我宽衣。”巨野知县又是一巴掌,可算又把小妾打醒了。

    一旁送信的丫鬟忙不迭从架子上取下袍服给老爷披上。

    冲出房门,门外一众衙差早已恭候多时。

    “快,愣着干什么,快。”

    知县带着人火急火燎的冲向城外。

    然而等一众人赶到荒郊野外时,树泊之间,灯影之下,竟躺着一具具身披蓑衣的尸体!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知县跌坐在地,不顾草叶间遗留的雨珠打湿身体,如孩童撒泼的扯草拔花,痛哭流涕道:“谁如此害我啊!怎就发生在我这里啊?谁啊?完了啊!”

    “大人,大人!”

    知县抬眼看着县尉。

    县尉两步到一具尸体前,刀鞘挑开蓑衣,命属下提灯照明,待看清蓑衣下血淋淋一幕时,知县吓得捂眼摆手道:“盖上,快盖上!”

    县尉抽回刀鞘道:“身上并无财物,佩刀也消失!”

    “你是何意?”

    县尉俯身向前,凑近知县悄声道:“某以为当视做贼寇定论!”

    “何来贼啊?”知县哭腔道。

    “前些日,某闻水泊之上,常有运船拉木石料往梁山方向而去,联想近一年来我县匠人失踪百余,某以为必有贼寇于梁山之中秘建营寨,不如……”

    “嘘!嘘嘘嘘!”知县脸色惨白的让县尉闭了嘴。

    “那动不得啊,那可是……嗐!总之什么理由也不能跟那牵扯上啊!”

    这边犹豫不决,另一头,水泊之上,月下行舟。

    一人划船,两人相对而坐。

    其中坐下的斗篷男子道:“特意给你挑的路,巨野知县胆小懦弱,必不敢派兵捉拿与你,待此事上报朝廷后,随便拿当地绿林替罪即可。”

    他对面破衣烂衫,满身是伤的汉子闭目不言。

    斗篷男子又道:“此番变故太大,事情不能再查了,京师更不能回,奉天卫保不了你,那几位大人更保不了你,甚至还想杀了你以绝后患,如今你只能隐姓埋名苟且一生,可愿?”

    汉子睁眼,凝视斗篷男子,声音沙哑道:“大恩不言谢,日后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不必,当年你爹救我,今日我救你,倘若再见,我定不留情。”说话间,木舟行至一艘大船前。

    斗篷男子抓起一块木板甩到水面上,起身一跃,便如蜻蜓点水般踏着木板跃到三丈高的大船上。

    与此同时,汉子身后划桨的蓑笠男子也是跟着一跃,同样踏上那块木板,却没能一跃上船,只能借力抓到船边一条绳索,脚踏船身,片刻才上到大船甲板。

    斗篷男子最后看了下放大汉一眼,继而背负双手,往船楼而去。

    目送大船灯火隐入黑暗,扁舟上的汉子撩开满是污垢的长发,露出一张布满结痂的侧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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